white spirit

醫藥、法律、商業、工程、科技......這些都是珍貴的真理與知識,是我們活下去的條件。
但美、浪漫、藝術、愛情、音樂與詩畫與故事......那些是豐富生命的事物,才是我們活下去的理由。

Seeking the Light ── 番外 I


*cp:味音痴(米英)*



番外I ── 生日快乐

 


每当盛夏的阳光开始灼热起来,年历翻过了一半的页面,阿尔弗雷德便会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七月四日,他的生日。

 

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一反平常爱赖床的性子,特别早就爬起来,并开始一切的准备。


他会先把屋子简单地打扫一遍,去领回几天前订好的蛋糕放进冰箱,接着叫外卖中午送来自己最爱的汉堡薯条,准备好他喜欢的电动游戏和电影,最后拿出橱柜深处的高级茶叶泡上一壶香气四溢的红茶。


沙发上的手机震个不停,一封封祝贺的短讯发送过来,他会一一向对方致谢但是推辞掉所有派对或聚餐的庆祝活动。


一切准备就绪的阿尔弗雷德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从11:59开始默默倒数。

 

中午十二点整,门铃响了。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响得好大声,彷佛一部太久没有转动过的机器突然之间就使劲奋力地运作了起来。


他慢慢走上前,打开了门。然后撞见了那双似乎永恒不变的祖母绿宝石、永恒不变的浅金色头发和浓厚的眉毛。


他再也无法多等一秒钟,冲上前就一把抱住了门口的人,紧紧地将对方拥入怀中。

 

“好久不见,亚瑟。”

 

阿尔弗雷德在眼前青年的耳畔喃喃说着,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等到那温润的嗓音回应他。

 

“生日快乐,阿尔。”

 

要是这一瞬间能无限地延长下去该有多好。

虽然心中如此默默渴望着,但阿尔弗雷德最终仍放开了亚瑟,轻柔地牵起他的手。

 

“进来吧,今天可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时光。”

 

 

每年的行程基本上都大同小异,但阿尔弗雷德的兴致丝毫不减。

 

“亚蒂亚蒂,你想要先看电影还是先打游戏?虽然说外卖好像快到了──”

果不其然,门铃再一次响起。


“呦,来了──”

 

看着摆满几乎整张桌子的汉堡薯条可乐,某人深深皱起粗厚的眉毛。

 

“我说阿尔,不是说了少吃这些垃圾食物吗?”

“唔?(嚼嚼)今天─(嚼嚼)是我生日嘛(吸可乐)……”桌前的另外一人已经兴高采烈地大快朵颐了起来。

“吃东西时别说话!…唉,算了。”亚瑟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茶杯啜了一口红茶。“至少你泡茶的功夫越来越有进步了。”

“嘿嘿,怎么可能有我学不会的事嘛你说对吧。”阿尔弗雷德自豪地说着,又咬了一口汉堡。


“喔喔喔精彩的地方来了!亚蒂快看快看,英雄要出现了喔─”

“别在我耳朵边大叫!这电影你都看几百次了…真是长不大的小鬼。”

“因为突然出现的英雄很帅啊!!”

“可乐要撒出来了啦白痴──”

 

垃圾食物配上超级英雄电影,是阿尔弗雷德的生日必不可少的成分,当然,还必须加上一个在一旁一脸无奈却微微翘起嘴角的亚瑟。

 

 

电影结束,外卖也吃完了大半。阿尔弗雷德接着掏出了电玩游戏,转头给了一旁的人一个挑衅的眼神。

对方的眉毛抬了一下,看似平静的祖母绿跳动起小小的火焰。

 

在打游戏时,或许两个人都变成了长不大的小鬼。

 

“啊啊果然是原不良下手真狠!”

“你小子想跟我斗还早了八百年呢哼!”

“超级英雄可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话别说得太早啊─!”

 

然而每当其中一人摆出胜利的笑容转过头时,都会看到另一人不甘心的挥舞着遥控握把大喊“再来一场!”,于是这场胜负之争就不停不停地延续了下去,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为止。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渐渐往西边的地平线靠近,阿尔弗雷德怀里的亚瑟一把挣开黏着自己不放的金毛生物,起身往房子后方走去。

 

“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来做顿晚餐──”

 

接着他的手腕就被死死抓住了。

亚瑟低头看去,阿尔弗雷德对他露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不用麻烦了,我们还是再叫一次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至少让我──”

“还要泡茶对吧,我去就好了。”阿尔弗雷德利落地站起来将亚瑟按回沙发上,接着便跑向厨房,还不忘回头说一句:“不要跟着进来喔。”

 

于是他家的厨房再次从可能发生的灾难中幸免了。

 

 

在外卖的披萨也被一扫而空以后,阿尔弗雷德从冰箱中拿出了那个蛋糕。

亚瑟不知从哪掏出了蜡烛,点燃后插了上去。

 

“呐,许个愿吧。”


“那么就……”阿尔弗雷德双手合十,闭眼想了一会儿,接着抬起头来,带着笑意的天蓝色凝视着沉静的祖母绿。“希望亚瑟明年也能来帮我庆祝生日。”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眼神迷茫了会又再次聚焦。

 

“你在说什么啊…”

 

天蓝色眼睛的主人始终静静微笑着。

 

 

吹了蜡烛,吃了蛋糕。窗外的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喏,给你的礼物。”亚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谢啦,亚蒂。”阿尔弗雷德欣喜地接过,拆开暗绿色的包装,一支黑金色的男士手表躺在绒布盒子中,样式低调却明显做工精致。“哇,好酷的样子。”

“这是为了让你这个笨蛋别再动不动就迟到了。”

“哈哈,英雄总要在关键时刻才出场嘛,不过还是谢啦,亚瑟。”

 

阿尔弗雷将盒子盖回去,放到了茶几上。

 

 

“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亚瑟瞥了眼身旁似乎沉默下来的人。

 

阿尔弗雷德默默揽过对方的腰,拥着怀中的人窝进了沙发里。

 

“就这样待着吧,让我抱一下。”

“喂你这个小鬼!给我放──”

 

阿尔弗雷德凑近亚瑟耳边说了什么,怀中的人顿时停下了动作,接着便突然顺从下来不再挣扎了。

阿尔弗雷德的手臂又收得更紧了些。

 

“吶,亚瑟,唱生日快乐歌给我听,好吗?”

 

一会儿后,温润的嗓音悠悠地唱起了祝福的旋律。

 

 

“阿尔弗雷德,我要走了。”不知过了多久后,亚瑟缓缓地开口。

 

身旁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低垂着头,但在听到这句话后,亚瑟明显感觉到环着自己的手臂顿时收紧了,接着又慢慢松开,最后那颗金色的头颅终于抬了起来。

 

“嗯,我知道,我送你到门口吧。”阿尔弗雷德的双眼像是淌过了夏天的海水,流动着最柔软的笑意。

 

 

亚瑟站在门口,看着面前微笑着的阿尔弗雷德,寂夜般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彷佛什么都没在思考,什么都不再在意。

 

“那我走了。”轻轻地吐出这句话,转身便要走下门口的台阶。

 

“等一下。”夹克外套的袖子被不大不小的力道扯住,金发青年下意识回过头来的那一刻,放大的天蓝色眸子在面前阖上,接着温柔而深情的热度便覆了上来。

 

蜻蜓点水般的吻,在剎那渴求着永恒。

 

“我爱你。”唇贴着唇的低语,轻轻诉说着真诚的心意。

 

亚瑟在整个过程连眼都没眨一下,阿尔弗雷德就已经退开了,摆出他一如既往阳光开朗的笑容。

 

“掰掰啦,亚瑟。”

 

他挥着手,看着面前的人转身步入夜色之中。

 

 

夜晚的家门外一片漆黑,最近的照明是庭院栅栏外的那一盏路灯。阿尔弗雷德一直望着亚瑟的背影,望着他步下门口台阶、望着他走上穿越庭院的小径、望着他走向栅栏……

 

[……五、四、三、二、一。]

 

……却永远不会出现在路灯之下。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远处敲响。

 

“再见了,亚瑟。”阿尔弗雷德最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家门外后,慢慢关上了大门。

 

“…明年见。”

 

 

回到依然亮着灯的客厅,地板上散落的食物包装、沙发上被弄乱的抱枕,在在都显示着两人不久前共度过的时光。

 

阿尔弗雷德从茶几上拿起亚瑟送给他的礼物,接着来到走廊的橱柜前,拉开最上层的抽屉。

 

四支一模一样的黑色手表躺在四个一模一样的绒布盒子中。

 

他淡然地看着这副景象,默默地将手中第五个盒子放了进去。

 

 

这是亚瑟来访的第五年,也是亚瑟离开的第五年。

 

阿尔弗雷德走进自己的房间,仰面躺倒在床上,虽然家里只剩他一个人,谁也不会看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抬起了一只手臂遮住自己的脸。

 

遮住泪流不止的双眼。


他知道自己的书桌上还散落着关于某次社会事件的新闻剪报,时间是五年前的夏天,某大型犯罪组织在长久追捕下暴露了最后藏身处,警方最后攻坚时却选择引爆整栋大楼拚个同归于尽,数名优秀警员因此殉职。

 

他知道衣柜中自己的警察制服开始积上了灰尘,知道腰间枪套里塞了一把不属于他的手枪,上面有着狰狞可怖的焦痕。

 

阿尔弗雷德仍记得那年夏天他们热火朝天般地处理这起案件,忙得没时间过他的生日,亚瑟说了之后会再好好跟他一起庆祝。

 

但他的恋人就这么进去了那栋大楼,再也没有回来。

 

 

然而亚瑟的承诺守住了。

 

隔年的七月四日,阿尔弗雷德应着铃响拉开了大门,看见了睽违一年的恋人。

 

他足足在门口呆站了十秒钟。

 

接着一把抱住了那具有着实感有着温度还会轻轻回拥着他的躯体。

 

 

阿尔弗雷德在那之后才知道亚瑟说过他会魔法这件事不是骗人的。

 

十二个月的孤独等待换来十二小时的真实陪伴。

他留给他最后的奇迹。

 

但阿尔弗雷德也渐渐发现每年来造访他的亚瑟,只能依照固定模式行动:他们重复着亚瑟生前和阿尔弗雷德相处时的行为和话语、他们面对任何过于复杂或是牵扯自身本质的问题时只会一脸迷茫或沉默、他们的眼神总是缺乏了真正的人类会有的光芒。

 

他们是靠着魔法获得短暂生命、模仿亚瑟灵魂而行动的人偶。

他们是亚瑟,但他们终究无法成为阿尔弗雷德回忆中那个会皱眉会微笑、会骄傲地嘲讽他却也会别扭地安慰他的恋人。

 

 

不过他还能奢望什么,他已经很幸福了。

 

每年能和已逝的恋人共同庆祝生日,在旁人看来这份幸福简直太过奢侈了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每次午夜零时的钟声响完之后,他的泪水就会开始流个不停呢?

 

 

阿尔弗雷德很清楚,亚瑟留下的魔力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

 

他常常不敢去想,却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想:下一年的七月四日,会不会有人在中午来按响他的门铃?能不能够再看到那双祖母绿出现在家门口?有没有下一个装着黑色手表的绒布盒会被他放入抽屉?

 

──可不可以再对他说一次“我爱你”?

 

 

七月五日的早晨,阿尔弗雷德总会带着满脸的泪痕醒来。

 

然后选择为了下一次的七月四日继续活着。

 

 

……

 

这一年的门铃连续响了两天中午,金发少年满腹疑惑地第二次打开大门,看见一个有着棕色卷发的青年微笑着递给他一张照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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